我微笑。肯定是肖。他没打错。这下,他该放心了。
姐姐朝卫生间走去。姐姐在浴缸里站立。姐姐打开了水。花洒罩住了姐姐的身体。我肆无忌惮地,默默地看着姐姐洗澡。那是我的姐姐。那个人,是我的姐姐。忽然间,我有些恍惚。——不,不能说是忽然,虽然似乎是越来越明白,但现在我恍惚的时候俨然是越来越多了。
我在床上坐下。床上是姐姐堆着的衣服。洗澡,这么频繁地洗澡……我还是觉得有些异样。我拿起衣服,闻了闻,有一股淡淡的白酒味儿,还有一股淡淡的黄金叶味儿。
姐姐洗完澡,便钻进了被窝。我关掉了灯。黑暗中,我也知道有必要说点什么,就是这样,要是一个人,说睡也就睡了。两个人这么睡了,就是不合适。况且她还是我姐。她还说过想说说话。所以不能就这么睡。不得体。
……
“姐。”
“嗯。”
“最近教会活动多么?”
“多。我给你说,信教可有意思了。回头我先给你一本《圣经》,你先看着。”
“不用,我有。”
“那你得了空儿好好看看。”
“嗯。”
……
“姐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还记得那一年你舍不得把你穿小的衣服给我的事?”
“唉,那时候,小。”
……
“姐。”
“嗯。”
“缺钱么?”
“不缺。这个房子的拆迁款要是到手了,少说也有十万。”
“新房子乡里给盖?”
“嗯。正盖着呢。快好了。在镇子边上。楼。”
久久的沉默。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。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说些什么。可是,说什么呢?
“姐。”
“嗯。”
“他来了?”
“谁?”
“他。”
黑暗中,她带着风声,呼地一下子坐了起来。
“你……咋知道?”
我沉默。终于,她又扑地一声躺了下去,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们……怎么就好上了呢?”
“那年,他回来参选,有人夜里打他,我正好路过,给他伸了把手。后来,我这个房子,镇上要拆,他一直给我顶着……就好了。他人好。”
“小心点儿,别让姐夫知道。”
姐姐笑了:“傻话。其实,都忙,人多言杂,凑到一块可不容易,我跟他,没几次。你……也有吧?”
“没有。”
“瞅准了,能有的话,也有一个。要不是,这一辈子,老亏。那一年,你跟孩子他爸,不是也差点儿离了?”
“嗯。”
……
“姐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困了?”
“嗯。”
“那,咱们睡吧。”
“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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