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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爱的日子
russian.china.org.cn   04-09-2013 Избранное Отправить Исправить Шрифт: a a a

“你好的。”她说,“你知道的,我喜欢你在床上的。”

他笑了,眼泪却一下子奔涌起来。“我当然知道。我也就是这点能耐了。”他说,“我一点自信心也没有了,我都快扛不住了。”

她明白了。她其实早就明白了,只是不好问罢了。他一大早就出去面试,“试”是“试”过了,“面子”却没有留得下来。

“你呀,你这就不如我了。”她哄着他,“我面试了多少回了?你瞧,我的脸面越‘拭’越光亮。”

“不是面试不面试的问题!”他激动起来了,“她怎么能那样看我?那个女老板,她怎么能那样看我?就好像我是一堆屎!一泡尿!一个屁!”

她抱住了他。她知道了。她是知道的。为了留在南京,从大三到现在,她遇见过数不清的眼睛。对他们这些人来说,这个世上什么东西最恐怖?什么东西最无情?眼睛。有些人的眼睛能扒皮,有些人的眼睛会射精。会射精的眼睛实在是太可怕了,一不小心,它就弄得你一身、一脸,擦换都来不及。目光里头的诸种滋味,不是当事人是不能懂得的。

她把他拉到床上去,趴在了他的背脊上,安慰他。她抚摸他的胸,吻他的头发,她把他的脑袋拨过来,突然笑了,笑得格外地邪。她盯住他的眼睛,无比俏丽地说:“我就是那个老板,你就是一摊屎!你能拿我怎么样?嗯?你能拿我怎么样?”他满腹的哀伤与绝望就是在这个时候决堤的,成了跋扈的性。他一把就把她反摁在床上,她尖叫一声,无与伦比的快感传遍了每一根头发。她喊了,奋不顾身。她终于知道了,他是如此这般地棒。

“轻松啊,”她躺在了床上,四仰八叉。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,叹息说,“这会儿我什么压力也没有了,真轻松啊——你呢?”

“是啊,”他望着头上的楼板,喘息说,“我也轻松多了。”

“相信我,哥,”她说,“只要能轻松下来,日子就好打发了——我们怎么都能扛得过去!”

就这样了。除去她“不方便的日子”,他们一个星期见一次,一次做两回。他们没有同居,但是,两个人却是越来越亲了,偶尔还说说家乡话什么的。他倒是动过一次念头的,想让她搬过来住,这对她的开销绝对是个不小的补助。不过,话到了嘴边他还是没敢说出来。她的开销是压下来了,他的开销可要往上升,一天有三顿饭呢。他能不能顶得住?万一扛不下来,再让人家搬出去,两个人就再也没法处了。还是不动了吧,还是老样子的好。

可他越来越替她担忧了,她一个人怎么弄呢。还是住在一起好,一起买买菜,做爱也方便。性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东西,它是什么样的一种药,怎么就叫人那么轻松的呢。还有一点也是十分奇怪的,做得多了,人就变黏乎了,特别亲,就想好好地对待她。可到底怎么—个“对待”才算好,又说不上来了。不过,他的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思在做爱的时候还是体现出来了。最初的时候,刚开始的时候,他是有私心的,一心只想着解决自己的“问题”。现在不同了,他更像一个哥哥,要体贴得多。他对自己尽可能地控制,好让她更快乐一些。她好了,他也就好了。他就希望她能够早一点好起来。

秋凉下来之后她回了一趟老家。他其实是想和她一起回去的,一想,不成了。离开户部街菜场两个星期,这个岗位是不可能等他的。多少比他壮实的人在盯着他的位置呢。他也就没有客套,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给她买了几个水果,“路上吃吧。就这么啃,都洗过了。”

都说“小别胜新婚”。新婚的滋味是怎样的,他们不知道,然而,“小别”是怎样的胜境,他和她一起领略了。其实也就隔了两个星期,可这一隔,不一般了。他在呼风,她能唤雨。好死了。这一次她却没有给他打分,她露出了她骄横的、野蛮的和不管不顾的那一面,反反复复地要。后来还是他讨饶了,可怜兮兮说:“不能了。还有夜班呢。”

“不管。你是哥,你就得对我好一点。”

那就再好一点吧。他们是下午上床的,到深夜十点她还没有起床的意思。到后来,他实在也“好”不出什么来了,她就光着身子,躺在他光溜溜的怀里,不停地说啊说,还用胳膊反过来地勾住他的脖子。两个人无限地欣喜、无限地缠绵了。她突然“哦”了一声,想起什么来了,弓着腰拽过上衣,从上衣的口袋里面掏出了她的手机。她握住手机,说:“哥,商量个事好不好?”他的双手托住了她的乳房,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,脑袋一抬,说:“说吧。”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相片,是一个男人,说:“这个人姓赵,单身,年收入大概在十六万左右。”她噼里啪啦摁了几下键钮,又调出了一张相片,却是另外一个男人,说:“这个呢,姓郝,离过一次,有一个七岁的女儿,年收入在三十万左右,有房,有车。”介绍完了,她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,握住了他的手,她把她的五只手指全都嵌在了他的指缝里,慢慢地摩挲,“我就想和你商量商量——你说,哪一个好呢?”

他把手机拿过来,反复地比较,反复地看,最终说:“还是姓郝的吧。”她想了想,说:“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他说:“还是收入多一些稳当。”她说:“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商量的进程是如此地简单,结论马上就出来了。她就特别定心、特别疲惫地躺在了他的怀里,手牵着手,一遍又一遍地摩挲。后来她说:“哥,给我穿衣裳好不好嘛。”撒娇了。他就光着屁股给她穿好了衣裳,还替她把衣裤上的褶皱都拽了一遍。他想送送她,她说,还是别送了吧,还是赶紧地吃点东西去吧。她说,还有夜班呢。

他就没送。她走之后他便坐在了床上,点了一根烟,附带把她掉在床上的头发捡起来。这个疯丫头,做爱的时候就喜欢晃脑袋,床单上全是她的头发。他一根一根地拣,也没地方放,只好绕在了左手食指的指尖上。抽完烟,掐了烟头,他就给自己穿。衣服穿好了,他也该下楼吃饭去了。走到过道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左手的食指有点疼,一看,嗨,全是头发。他就把头发撸了下来,用打火机点着了。人去楼空,可空气里全是她。她真香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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